字解泠臣

8岁之前

小弄堂总是很长，大爷大叔们拿着一把小小的板凳站在上边给自家的门贴上对联，有的贴完对联还跑到别家去，和人聊着天互相吹牛。你被父亲牵着手走过弄堂，到一大宅子门前。你不清楚父亲是来干什么的，只知道现在是过新年，大家总是热热闹闹，过年的氛围很足。

父亲牵着你的手，走进大院，大人们在房间里面谈话，而孩子们在院子中玩耍，天气是冷的，冻得孩子们的脸红彤彤的，父亲看了一眼在院子中玩耍的三个孩子。蹲下来搓搓你的脸蛋，然后笑道：“去和哥哥他们去玩吧。爸爸和叔叔们去谈一点事情，很快就出来。”你极不情愿的拉住父亲的衣服。

你的父亲也只是轻笑一声，再次牵起你的手，你以为你父亲要把你带进他谈天的地方，父亲牵起你的手带你走到那些孩子的面前，然后把你往前拎了拎，然后再次蹲下，和那些与你年纪相仿的孩子说道：“雨臣已经是大孩子了，带着他一起玩好吗？”你站在那里，也不吭声用脚掘了掘土。显然为首的这个男孩子是认识你父亲的，还很礼貌的点点头说一声：“好的。”

你的父亲听到他们的回答，笑了笑站起身揉揉你的脑袋，转身大跨步的走进了身后的白色房屋，你很快就被三个人给围住。你们互相交换了名字玩到一起去了，三个人当中叫吴邪的年纪是最大的，再来就是解雨臣，你比解雨臣还要小一岁，至于霍秀秀只有四岁。都是年纪相仿的孩子，你们很快就混熟了，甚至开始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玩起了捉迷藏。也不知道吴邪从什么地方搬出了一个巨大的橡胶轮胎，开始推着玩，轮胎上脏兮兮的马上你们的脸上手上，就连新的衣服上都是灰尘，弄得脏兮兮的和一只花猫一样的。

大院子的大门不关上的，门外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他的冰糖葫芦是插在一个像扫帚的东西上边，糖葫芦做的非常诱人。

“我去找爸爸要钱去买糖葫芦吧。”你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蛋，回头看向和你一起玩的小伙伴。这种红彤彤的甜甜的零食到底是遭孩子们喜欢的，你的提议被一致认可了。

你让吴邪他们去让那个卖糖葫芦的爷爷等一等，自己则是去悄悄的打开了父亲进去的房门，里面的大人说话声音不大，桌子上还泡着热茶，脸上严肃的表情和大过年的气氛完全不符。

老旧的门被打开时发出了吱呀的响声，你就看见了屋子里面坐着的大人都冲你投来了目光，你也不管什么你噔噔噔的跑到父亲坐的位置边上说道：“爸爸，我们想吃糖葫芦。”周围的大人都不讲话，弄得你十分的心虚，后面说的半句话声音就非常小了。你的父亲揉揉你的头，塞给你一张五块钱，再拿手帕替你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后，手帕也一起塞在了你的手中嘱咐道：“把手和脸都擦干净了才可以吃冰糖葫芦。”

“恩恩！”你脆生生的应下然后快速的跑出去，还细心的替大人们将房门给关上，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你听见了一个痞气的声音喊你父亲的名字说他真的很宠孩子，你关门前看了那人一眼，穿的黑不溜秋的在屋里还带着墨镜的怪叔叔。不过你也不怎么在意，关上门就跑去大门口找解雨臣他们了。

那个时候的五块钱真的是很值钱了，买了四串冰糖葫芦还有剩余，你从老爷爷那里接过了红色的冰糖葫芦，一根递给了解雨臣，一根递给了吴邪，剩下的两串留给了你自己和秀秀。

和那卖糖葫芦的爷爷道别之后你们一起跨过宅子的门槛，一排齐齐的坐在台阶上，也不嫌地上脏。

吃过冰糖葫芦，也提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可以玩了，毕竟这个大院里面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突然之间解雨臣提出了一个让你们都觉得非常刺激的提议，就是去偷听大人们到底在聊一点什么。你们四个人解雨臣在前头带队，吴邪和你一个排在第二一个排在第三，年纪最小的秀秀则是在队尾跟着。

其实接下来的事情挺令你们郁闷的，刚刚趴在门上，门就被人打开了，你们四个就摔在了地上，入眼就是一双黑色的战地靴子，抬头是那个带着墨镜的怪叔叔。

……

你睁开眼，入眼不是自己家的天花板，而是白晃晃的日光灯，鼻子间还飘散着医院消毒水特有的气味，你转了转头，霍秀秀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翻阅着什么。

“秀秀……”

你开口喊她，你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声音也很小。

“嗯？”

霍秀秀听见了抬头，站起身子走到你的床边，手轻轻的摸在你的脑门上，像是确认什么东西放心了之后才收回自己的手，开始训斥你：“发烧了也不知道去医院，要不是胖子在接了你的电话觉得不对让我过来看看你。你现在估计是发烧烧到脑子坏掉。”

你听了霍秀秀的话意识才有一点点回笼过来，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才想起，这几天萧瑟的秋风带着冷热无常的天气，很不幸你直接败在了扁桃体发炎的手中，发起了高烧。原本想着可以撑着撑着过去的，但是病来如山倒，你压根起不来，倒在床上只能摸着自己床头的手机，拉着你那厚重的鼻音打电话给王月半。

“胖爷，我今个儿真的起不来……劳您费心。”

胖子还在电话的那一头说着什么，你却因为发烧有些精神恍惚，什么也听不进去。人迷迷糊糊的挂了电话，手机还握在手上，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去。

现下是解雨臣发出假死信息后的半个月你忙的依旧是脚后跟踢后脑勺。你看着边上吊着的盐水瓶子，眨了一下眼问霍秀秀道：“霍当家，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偷听墙角的时候，黑瞎子拉开门后对我们说什么吗？”

霍秀秀听完这句话，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也不回答你的问题只是说道：“那一天的糖葫芦特别好吃。”